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夜色浓,沿街蔓延的花灯硬生生破开了那份噬人的黑,火光荡漾,如涟漪波波散在空中,轻裹在姚盛深邃的五官轮廓,柔化了他陡然锋利的气势。
此情此景,江簫笙下意识警戒地收紧手掌,真正仔细将姚盛看入眼中。
这就是人们口中所谓的长封第一紈裤?
江簫笙暗道:若姚盛真是庸才,朝中大臣怕有一半该滚回家了。
是的。他特意让明暘支开蒋凡,在四皇子面前展现与姚盛熟悉的姿态,确实另有打算。
那日送走司正,江簫笙又将景明帝的举动掰开来细细琢磨。
他与文官一脉虽有亲眷关係,可他与赵家不合,是过过明面的。箇中详情景明帝略知一二,更是为了体恤他,在他锋芒初显就赐下府邸,减少与嫡母虚应委蛇的必要。
这样的他,怎么可能一回长封就对赵氏尽释前嫌,携手辅佐四皇子?
景明帝虽年迈,手腕不比当年,可用人之术早在多年帝王生活中烂熟于心。用人不疑,疑人不用,这般粗浅的道理,他如何不明白?
至于姚家,承王年岁已高,馀威依旧,身体却隐隐跟不上战场的瞬息万变,铁狼军恭迎少帅掌权,已是箭在弦上。
而今正是新旧交替的关键时刻,给太子撑腰固然重要,但世子突然抽身,将还未完全稳固的威势重新奉还父亲,不吝于打坏姚家前段时间的布置,拖延大帅交接所需时间。
景明帝这一步,虽是抬举三皇子外的其他皇子,同样打压了姚家,顺带在四皇子身边塞了一枚易生异心的棋子,于双方势力布局中埋下隐患。
给一颗糖不忘打一棍子。景明帝步步为营,将每一分风吹草动收揽掌中,丝毫不许皇子党争中有人能占据上风,一方独大。
江簫笙联想到景明帝近来热衷仙丹妙药……恐怕短时间内,这位老狮王还没想分出权力,索性暗地算计皇子,来确保自己始终位于最高处。
收敛心神,江簫笙笑道:「什么私心?小公子的话我听不明白。」
姚盛挑眉,压低嗓音,道:「明人不说暗话,我眼瞧这几日大人闭门不出,应是想避开其他官员大献殷勤,拉拢你加入派系的麻烦事。」
江簫笙不置可否,冷眼盯着姚盛神态散漫,犹如醉酒,吐出的话语却是直白狠厉:「可养伤不出大门仅是权宜之举,庆典之后,圣上必会主动邀约,找机会搓合你与四皇子接触。」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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